有人认为播客,这档起源于广播节目的内容形态,已经有些过时了,但现在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受欢迎。
播客正在以“视频播客”的形式重回舞台中央。7月8日,B站发布了对视频播客的扶持政策《视频播客出圈计划》,用于帮助音频、文字创作者转型视频创作,并助力其账号成长。B站以此政策,作为视频播客大型宣发战役的开始。
播客自然而然地涌入了视频平台,而用户们也很快接受并消费了这一内容形态。
彭博社去年报道,每月有10亿人在YouTube上看播客,使其超越Spotify,成为美国最受欢迎的播客平台。而在此之前,YouTube并没有特别支持播客,也没有专门寻找这类创作者。
在国内众多平台之中,有消息显示,今年一季度,B站视频播客“在运营、产品完全没介入的情况下”,受众已经超过了4000万,用户观看时长从69亿分钟增长至259亿分钟,涨幅超过270%。
展开剩余87%视频播客在海外发展如火如荼,但在国内却显得静悄悄,目前虽然抖音、小红书等平台均有“水下动作”,但目前看来均以试探为主。B站如今官宣进攻播客行业,或许意味着,中国本土视频平台即将吹响逐鹿播客行业的号角。
视频播客之战:深度内容再返舞台
视频播客的兴起,不仅影响着头部流媒体平台的竞争格局,也在重新定义“播客”这一形态本身。
2月26日,YouTube宣布,平台上的播客内容每月活跃观众超过10亿,这一数字不仅远超音频巨头Spotify市场份额,也意味着视频平台已成为播客消费的主阵地。
面对用户逐渐迁徙和YouTube的步步紧逼,Spotify早已经发起绝地反击。2月13日,Spotify更新合作伙伴政策,专门针对视频播客创作者提出分账计划,披露了平台视频播客的增长情况,以挽留头部内容创作者。
乔·罗根(Joe Rogan)的《The Joe Rogan Experience》是全球视频播客领域中的经典案例
在YouTube和Spotify上,视频播客的经典场景是,主播与嘉宾在录播间对谈,每个人面前摆放专业麦克风,视频画面偶尔插入辅助说明的图文信息。这种形态,保留了传统播客以声音驱动对话的内核,又可以通过视觉元素增强与主播、嘉宾的情感连接与信息密度。
今年,海外兴起的视频播客的浪潮,已经席卷中国本土市场。B站、小红书、喜马拉雅、微信视频号等平台悄然布局,以寻找符合平台调性和内容创作生态的差异化竞争优势。
而B站正式发布《视频播客出圈计划》,意味着平台对这一内容形态的定位,已经从自然生长转向战略投入,B站也成为首个正式宣布进军该领域的平台。
大部分平台选择低调行事的理由也不难理解,视频播客目前依然面临着不少考验:小众市场、缓慢增长、变现路径单一等问题,很有可能制约其未来的发展空间。
Statista数据显示,2024年中国播客广告总收入仅33亿元,不及短视频数千亿广告收入的一个零头。同时,去年中国播客听众规模预计为1.34亿。这一数字,相较于抖音6亿日活,B站、小红书1亿日活,而头部播客平台小宇宙百万级日活,说明播客仍属于一个小众市场。
但这些困难,很可能与其内容形态密切相关,毕竟,一期节目动辄两三小时,在主播与嘉宾漫长的闲谈的过程里,难以形成一个快速的传播模式。
而这种“慢媒介”的本质属性,会使得广告库存稀缺、分散,用户的点击率和转化率不会瞬时增长,因此,ROI需拉长观察的周期,在当前宏观市场不确定的情况下,广告主可能愈发“等不起”。
视频平台的“理论优越性”也由此凸显。当主播们拼尽全力在音频播客平台也只能收获几千的播放量之后,转到视频平台做播客,很可能就可以快速收获几十甚至上百万的播放量。
更重要的是,B站能自然生长出视频播客这一内容形式,是因为B站目前是所有视频平台中,唯一被验证过,用户对多元化的中长内容有消费需求的平台,并且一直有“黑听”文化,也就是不看视频,只听音频的用户的一种自嘲说法,事实证明,用户可以根据习惯选择收看形式。
此外还有一个值得观察的趋势,即视频对播客创作者塑造个人IP方面的增益,视觉+听觉能够传达出比单纯的听觉,可以传递出各种信息,这种信息即包括人的,也包括商品的。
后者可以拓宽产品展示的空间,目前,B站用户也对中插广告也展现出了比以前更大的包容度,看到广告会刷屏的弹幕已经从“前方高能”变成“丝滑”,即对广告植入丝滑体验的褒奖,当然,这依然需要创作者想出一些好玩的广告与正片的衔接形式。
视频对个人IP的裨益,则更具有想象空间。
未来猜想:超越“播客视频化”
据报道,B站UP主王益为从2020年就开始在B站更新视频,现在已经有78万粉丝。2022年他开始在一家播客平台更新音频播客,现在同样的内容在B站上视频播客的播放量均在10万以上;而在音频播客平台上,平均每条播客播放量在2000左右。
B站UP主“王一快”(秘塔公司COO王益为)主页
王益为认为,其中的差异在于音频无法表现他和嘉宾们略带夸张的表情和动作,视频评论区常有观众猜测他和另外两位嘉宾的微表情、“挤眉弄眼”有什么特别的含义,这都是纯音频无法获取的信息。
视频中他充满生命力、活泼有趣,现实生活中是一名创业者,运营一款AI搜索引擎秘塔AI。对他来说,在B站上持续更新最大的动力就是打造个人IP。
据悉,在音频平台上,王益为的播客已有2.5万粉丝,但几乎没有收入;而在B站上,靠着用户的包月充值(充电)、商单、卖课,王益为的频道一年能有150万元收入;他常年合作的播客嘉宾刘煜煊,独立做了自己的视频播客频道“中二的大煊哥”后,即使只有20万粉丝,一年仅靠用户包月充值就有120万元左右收入。
在纯音频平台上,一个播客账号,很难同时有如此大的流量和多元的变现手段,这不仅仅是平台基建上的差距,更可能说明了当一个播客走向台前,有可能带来更深度的用户认可,而为创作者直接付钱,某种意义上是“至高无上”的认可。
深度内容消费是不可忽视的刚需,因为并非人人都时时刻刻想刷碎片内容。
作为一种媒介形态,播客起源于互联网,而节目呈现的最原始的形态来自广播节目。播客的兴起,是世界各地创作者合力的成果,而这些带着亲密性的深度对话,意味着即使播客可能无法触及更庞大的受众,但只要源源不断发展,触及的人会始终倍感亲近。
随着音频、视频与直播边界持续模糊,其终极形态可能既非纯音频也非传统视频。而当视频播客成为全球视频平台押注的新赛道,也再一次强有力地重塑音频与视频的边界。
视频播客绝非简单地将录音过程搬上屏幕,而是正在进行一场超越“播客视频化”的革新。它的核心在于围绕个人IP构建沉浸式思想场域,通过视觉元素强化观点表达的深度与温度。
YouTube上乔·罗根(Joe Rogan)的《The Joe Rogan Experience》成功的案例表明,主持人的人格魅力、镜头表现力与深度对话能力才是核心资产。用户看到的、听到的不仅仅是谈话本身,更是沉浸式地体验了罗根与特朗普、马斯克对话时,双方微表情传递的真实态度、肢体语言暗含的情绪张力——这些视觉信息使抽象观点变得具象化、戏剧化。
视频播客抵抗了碎片化,要求观众投入连续时间。在用户增速放缓的背景下,视频播客成为视频平台激活存量用户的利器,在中文互联网也是如此。
中国虽然至今没有一家视频平台的全球影响力可以比肩YouTube,但B站凭借两大独特基因,有可能成为视频播客生长的沃土。
一方面,创作者生态的多元性与高黏性互动。B站拥有覆盖科技、人文、艺术等超7000个圈层的UP主群体,其财报显示月活创作者持续增长。而弹幕文化构建了实时思想共振场。
另一方面,二创生态对长尾价值的激活,一段2小时的经济学播客,可能被用户剪辑成“10个看懂通胀的黄金片段”,深度观众再将其整合为知识图谱二次传播。这种从长内容沉淀核心观点,再通过碎片化的二创反哺长内容生产与消费,构成了B站独一份的内容代谢系统。
也因此,B站的“视频播客”会通过平台逻辑重构创作与传播路径。B站259亿分钟消费时长的暴涨证明,长内容仍具有很大的潜力。而AI工具驱动的产能提升,有望解决B站PUGC内容供给不足的痛点。随着技术的进步和用户需求的变化,视频播客可能会呈现出更多样化的形态,为整个内容创作行业带来新的发展机遇。
视频播客从未改变播客的本质,它是在信息过载时代对抗碎片化、浅薄化的一种深度对话艺术,视频播客依然固执地保留着人类思想深度加工带来的意外的惊喜。
在那些漫长的无所事事的时光里,用户在平台上不经意点开的一期视频播客内容,可能瞬间进入了一个陌生知识开放世界探索,也可能沉浸式地感受到了一种颠覆性的思维方式,也会在主播与嘉宾刀光剑影的思想碰撞中产生新的思想,这正是视频播客最有魅力的价值所在。(本文首发于钛媒体APP,作者|李程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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